第10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惹来多少名门世家的青……
三年前杜思瑜身子欠安,去城外金安寺求佛,得寺里高僧点化,让十五及笄之前离开京都,最好往南方去,寻有水靠江河之处暂时避一避,可养好身子得以平安。
恰好杜思瑜外祖家在金陵,金陵靠长江,算是依江傍水之处。
说来也是奇了,杜思瑜自去了金陵城后,身子当真就一日日见好起来。
之后,杜思瑜便一直按着金安寺里高僧所说那样,在十五岁及笄之前一直养在江南。直到去岁年底,眼瞅着就要及笄,这才赶往京城来。
所以,也就耽误了议亲的时机。
不过过完年也才十五岁,杜家又是名门,杜思瑜自己本身也才貌双全,不怕说不上一门好的亲事。
本来,杜思瑜倒觉得自己同那位冯举人有几分缘分,但如今,既见家中长辈不愿,她也就彻底歇了这份心思。
之后,冯裕贤再登杜家门时,不管是过门来给杜家长辈请安,还是特意来探望杜思瑜……杜思瑜都铁了心不再相见。
杜思瑜前后态度变化如此明显,冯裕贤心思如此敏感之人,自然能感受得到。
杜思瑜态度的突然冷淡,冯裕贤心中也有数了,大概是杜家查到了他的过往。
原以为老天到底是厚爱他的,虽在富阳时遇到了一些事,可离开富阳后,总算是摆脱困境重见了天日。原以为,借着那个机会,他得了杜家赏识,得了杜小姐青睐,只需来日春闱高中,他便可再登一个台阶去。
却没想到,如今春闱刚过,成绩还未出来呢,杜家的态度就来了个大转变。
怎能甘心?
一再在杜思瑜那儿碰壁的冯裕贤,心中极度不爽。
若没得到过这样的机会也就罢了,现在得到了,却眼睁睁看着它错手而过,即将失去,怎能不恨?
但冯裕贤并不善罢甘休,尤其是在春闱考放榜后,他高中了二甲最后一名,中了进士,即将入仕为官后,更是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资本继续去追求杜家千金。
所以,在这日,费尽心机打探得到杜家小姐要去城外金安寺上香后,冯裕贤更是精心准备,打算来个美丽的邂逅。
春闱之后,天气渐暖,一日比一日暖和。
尤其转眼入了三月后,更是忽而之间便春暖花开起来。
天气暖和了,出门踏青的人自然也多。
杜思瑜这次出城去金安寺,除了想出门走走散散心外,最主要的是去金安寺还愿。
三年前因身子欠安暂离京城往金陵去避难了,如今身子养好了回京,自得去还愿。
杜老太君不放心孙女一个人外出,自然陪在她身边,一块儿出行。
若只杜家小姐一人出门,他倒是多的是机会制造一次邂逅。可杜家老太君同行,不说随行仪仗得多增多少,便是有杜老太君盯着,他也很难有单独见杜小姐一面的机会。
路上杜小姐身边一直有老太君陪同,不适合制造邂逅的机会。所以,只能等到入了金安寺里。
也算是上天对他眷顾,在金安寺里,他还真等来了机会。
杜老太君要去听什么大师的禅课,杜小姐许是觉得无趣,便自己带着丫鬟出来了。
也是这时候,冯裕贤寻得机会,立刻迎了上去。
冯裕贤自然用了几分心机,今日,他特意穿上了与她初遇时穿的那件蓝色绸衫。并未主动找上前去,而是故意寻了个她能瞧见自己的角度,早早的立在了那儿。然后算准时间,他突然“不经意”一个回眸,与她对视了起来。
而这时候,恰一阵风过,吹落了几片花瓣,落在了他身上。
春风拂面,吹得他额前发丝微乱,令他原就有几分姿色的容貌,更添了色彩。
而这番精心预谋的邂逅,自令原就对他尚未全然死心的杜思瑜,立刻又春心复活起来。
但杜思瑜也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样不好,所以,她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心。回避了目光,正要转身而去时,被身后人适时叫住了。
“杜小姐。”见她同自己对视上没多会儿功夫就转身要走,冯裕贤也顾不得再做矜持,只能急急将人喊住,再追了上去。
杜思瑜听到喊声后,倒是不好继续装着视而不见,只能停住了脚步。
她立刻调整好自己心绪,然后转过身去时,以盈盈微笑应对。
“冯公子。”杜思瑜唤他一声,见他颀长身形靠得自己略微有些近,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然后微微施礼,“公子有礼。”
一时情急忽略了礼数的冯裕贤,这才想得起来行礼。他立刻抱手弓腰,还礼道:“杜小姐有礼了。”
直起身后,冯裕贤一直含情脉脉望着眼前少女。
杜思瑜不敢与他对视,目光碰到他火热的目光后,立刻别开,看向了别处。
见气氛不对,而她也在刻意避开自己,冯裕贤立刻搜肠刮肚着着急寻话题:“有些日子不见,小姐身子可安好?”因为当时他的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困境后,得知二人是都要往燕京来的,便结了伴同行。
同行的一路上,冯裕贤自打探到了些情况。
比如说,知道她家在京中,却为何人在金陵。
她是去金陵养病的。
“好多了。”杜思瑜始终回避他的目光,但态度却温和,“今日来,就是来还愿的。”
于是
冯裕贤就顺着她话说:“我今日来,也是过来还愿。”
听他说也是来还愿,杜思瑜既觉得好奇,又觉得有缘分,于是也再顾不得避嫌,只立刻将目光转向他:“冯公子也许了愿?”
“嗯。”见她态度上总算有所松弛,冯裕贤心中略松了口气,但面上却不显,只继续说,“大考之前来寺里拜过。”
杜思瑜似这才想得起来他此番春闱高中了进士,于是立刻道贺:“都忘了祝贺你了,恭贺公子榜上题目。”
冯裕贤却摇手,故作谦逊道:“只是侥幸中了而已,不足挂齿。”的确是侥幸,因为是二甲最后一名。
再低一个名次,那就是同进士的地位了。
同进士与进士,地位还是有些差别的。
杜思瑜既知道他中了进士,自也知道他高中的名次。这个名次对冯裕贤来说是值得庆贺的,但对杜思瑜来说,的确是不足挂齿。
自幼在京城长大的杜思瑜,不知道见过多少高中的进士。
其中,不乏许多比眼前这位优秀许多的。
所以,杜思瑜倒没觉得冯裕贤这是在以退为进,没觉得他是故作谦虚,实在炫耀,她倒宽慰他:“名次的确不怎么靠前,但好歹是中了的。同样是二甲,第一同最后也无太多区别。过了这道线,以后就都是朝中可用之人。所以,冯公子也不必介怀。”
杜思瑜的这番话无疑是一盆冷水兜头泼在了冯裕贤头上,只见冯裕贤目光瞬间晦暗下来。
这些话于他来说,无疑是莫大的侮辱。
他原以为,得了这样的身份再站在她面前,是配得上她了的。却没想到,在她眼中、心里,自己这样的名次,竟是不值一提的存在。
这不免令原就心思敏感的冯裕贤,更是心中极度不爽起来。
他没想到,他引以为傲的身份,在她这里,竟是这么的不值一提。
但这样的委屈他也不是第一次承受,自己默默着消化就好。只要能达目的,此番就是受再多委屈,他也都承受得住。
“多谢杜小姐关心。”冯裕贤几乎是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来,也迅速调整好了心态,“我会把小姐的话牢记在心中,以后也一定会继续努力,为朝廷效力、为百姓造福。”
杜思瑜笑了笑,轻应一声后,便作了别:“公子既是为还愿而来,那我便不耽误公子了,公子请便。”说完,杜思瑜又是一蹲身,然后转身施施然而去。
这显然不是冯裕贤想要的结果,他嘴巴张了又张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最后,只能望着那抹俏丽的身影,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。
无能为力。
而这一幕,恰被远处隐身在暗处,也同样是来寺里进香的叶雅芙夫妇瞧见。
今日三月十八,是个极好的日子。
日子好,天气也好,故选择今日来进香的人很多。
春闱成绩出来之后,很快便是殿试。殿试就是一群刚高中的进士去见天子,然后天子当场出题,再进行一番考试,最终名次由天子来定。
比起春闱来,殿试就简单许多,也相对随意许多。
殿试的名次同春闱的名次基本没什么区别,也就是前几名会有些变动,其余的都大差不差。
吴容秉春闱时是总排名第七,但殿试中因对天子的题答得好,最后被天子点中了探花郎。
一时间,他这位探花郎,声名鹊起。
这些日子来,往乐天坊吴容秉所居之处去打探情况的人很多。大多都是些瞧中了吴容秉此人,想榜下捉婿,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名门之家。
但无一不是乘兴而去,最终却败兴而归。
因为都得知他已经娶有妻室在,连儿子都有,且儿子都能上街打酱油去了。
吴容秉压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,所以根本不在于外界的声音。有了如今的这一切,他只会感激自己身边最亲最近之人。
所以,明知外头有许多人仍是打着要把女儿嫁他的主意,吴容秉仍没有丝毫的心思,甚至,故意带着妻儿一起出门,把自己已有妻、子,并夫妻和睦一事,广而告之。
只是没想到,今日出门,竟会瞧见这样精彩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