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5章 各方地震!
第655章 各方地震!
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在国内上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票房成绩说不上爆款,但是也不错。
中国观众因为文化底色,以及历史影响,不仅不排斥外来文化,往往将之视为进步。
最初。
观众们被电影中绚丽的视觉奇观,和深刻的哲学叙事所吸引,纷纷走进影院。
沉浸在充满奇幻色彩的生存寓言中,欣赏影片中的荧光水母海、飞鱼群袭击、鲸鱼跃出夜幕等场景。
这些场景给观众带来了不错的视觉体验,而派与老虎共存的故事情节,也让人们开始思考信仰、人性和生存的意义。
当然了,隐隐约约觉得有点问题,但又说不上是什么问题。
哪怕有人认为电影视角有些不对劲,除了三通系平台,在大部分网站上分享会被嘲弄,甚至扣上阴谋论的帽子。
纵使观众思想获得了解放,陆钏、冯晓刚、张一谋被一一审视,但李铵能一样吗?
李铵是国际知名大导演,是获得了多座国际大奖的大导演。
一个普通观众,就算买票了,也配质疑?
别看某些人嘴里念叨着“平等”、“自由”,但是最崇尚等级制度的,恰恰是这些人。
但是在某一刻,零散的声音开始慢慢变大,然后汇聚。
而后形成一道洪流。
洞天影评区、洞天微博等不受外部叙事影响平台,出现一些电影大v的解构分析。
观众们意识到,《少年派》不仅仅是一个关于生存与信仰的寓言,它的背后隐藏着更深层的意识形态操控。
电影中的“共生”叙事,表面上是在讲述派与老虎的共存,实际上却隐喻了西方霸权主义对第三世界的掠夺与压迫。
这种解读角度让许多观众感到震惊,甚至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。
原本以为自己在欣赏一部关于人性与信仰的深刻电影,结果却发现它背后隐藏着如此复杂的政治隐喻。
观众们开始反思,李铵之前的电影,是否也具有类似的特质。
社交媒体上,观众们热烈讨论着《少年派》的象征意义。
不只是基于电影的讨论,还有一种隐藏的快感。
在13年,三通娱乐的出现撕开了一道口子,但是话语权依然被某些人牢牢把控。
审视《少年派》,解构《少年派》,审视李铵,不只是打狗,直接越过了六代代理人,直接打主人的狗,打主人。
是争夺审美和叙事的定义权。
网民不一定懂深层次的激烈博弈,但是最直观的,夺回定义权,就是夺回定价权,夺回被蚣蜘被一些所谓“权威”垄断并借此牟利的自身权益。
事关所有人的切身利益。
随着解构的深入,观众们逐渐从最初的震惊中走出,大家开始在微博上热烈讨论,试图揭开电影背后的每一层隐喻。
这场解构不仅让观众重新审视了《少年派》,也让大家对好莱坞的叙事策略有了更深的理解。
许多观众意识到,好莱坞电影不仅仅是娱乐产品,它们往往承载着特定的意识形态,通过普世价值和个体化的生存叙事,掩盖了结构性矛盾和权力关系。
随着深挖,很多事也露了出来。
当年《色,戒》时,沈三通就出来说话。
此刻再去看,《色,戒》不是隐喻,是明晃晃的恶意。
从产业角度再去回看。
《金陵十三钗》、《南京南京》等电影,甚至包括《1942》,或多或少都是沿着《色,戒》这条路在前行。
时间线再往前呢?
张一谋的古装大片、冯晓刚的古装大片,甚至包括陆钏的《王的盛宴》,也是沿着当年《卧虎藏龙》的路在走。
是不是《色,戒》在叙事处理上的直白、粗暴,不是李铵能力不行,而是有些力量需要他在限定时间,推出这样的戏?
回看这条线的话,早年,新生代电影导演没有崛起,沈三通没有出现之前,中国电影全靠三大导,主要靠张一谋。
06年的时候,恰恰是三大导集体趴窝!
《无极》《夜宴》《满城尽带黄金甲》海外收益全部斩断!古装大片全部趴窝!
巧不巧?
巧合?
在又一个关键时间点,中国商业片道路又一次面临选择。
李铵继《卧虎藏龙》之后,送来了《色,戒》。
恰好在古装大片海外利益全部切断,三大导全部趴窝的时候。
只是巧合吗?
从结果来看,把李铵当做西方意识形态的红双辊来看,恰好能把不好解释的解释清楚,严丝合缝。
结合李铵在大陆的地位,受到的追捧,再去看《少年派》,不少观众有一种看恐怖片的感觉。
派最终选择讲述老虎的故事,而隐藏“人吃人”的真相,像不像李铵在台面上文质彬彬讲述电影艺术,而隐藏了其作为好莱坞打手,要将国产电影吹灯拔蜡、“生吞活剥”的故事?
而对《少年派》流于表面的美学探讨、哲学探讨,恰恰正如东大观众对于李铵流于表面的电影艺术的美好想象。
那个有点艺术家文弱气息,说话和和气气,甚至带点弱气的李铵,却是在“人吃人”决斗中活下来的“少年派”。
电影和现实形成了一种对照,许多观众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就像揭开了一层华丽的面纱,看到了背后赤裸裸的现实。
残酷冲击着身心,不断震颤着神经,不过也带来了清醒的感觉。
痛并快乐着。
然而,有人不快乐。
啪!
王晓帅摔碎了第三只红酒杯。
竟然有人用“殖民主义肛门期人格”,来形容他的电影《我11》里的三线建设叙事。
王晓帅不由想起,九十年代在圣丹斯学会的生存法则:想得到西方策展人赏识,必须把镜头对准锈蚀的工厂铁门,而非轰鸣的数控机床。
“这是在谋杀电影美学!这是多数人的暴动!”
娄叶看着微博上网友的留言,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羞恼,大声咆哮。
从来只有他用手持摄影去解构体制,此刻却遭受了同样的解构。
当年在鹿特丹电影节夸耀《苏州河》是对上海浦东的祛魅,化为回旋镖飞了回来。
鼓楼胡同里的一场文化沙龙。
烟雾缭绕的包厢里,影评人陈默抖了抖烟灰,将手机屏转向众人:“微博上这帮小孩在沈三通鼓噪下,把《少年派》解构成新殖民主义教材,倒也有趣。”
他刻意把“有趣”二字咬得轻佻。
不少人悄然看向旁边最大咖的贾章科,作为第六代的代表人物,他也难逃解构的风波。
贾章科平静分析:“这次是沈三通发动的后现代犬儒主义的暴乱,是要把我们的文艺阵地彻底掀翻,观众的民粹正在朝着我们猛烈袭来。”
连《少年派》都敢解构,这样的观众再也不是听从他们叙事指挥棒的观众了。
这次风波,把很多事摆在了台面上。
越是禁忌的东方叙事,越有全球流通的溢价空间。
用艺术电影语法包装的伤痕,本质是向西方兜售政治猎奇。
第六代的美学符号,全成了新自由主义世界养的狗。
六代导演基本靠这个吃饭的敢把这种事摆在台面上,岂有此理!
纪录片导演周满立刻附和:“将《少年派》这样的大师之作,污蔑为东方主义衣下的殖民叙事,这是何等的荒谬啊!”
独立制片人老秦说道:“是啊,当年《十七岁的单车》被柏林选中时,都夸这是超越意识形态的人性之光,现在倒成了原罪,这是翻旧账,这种风气绝不可以起来!”
在场有些电影人,已经在国际电影节上崭露头角,或者正在努力进入西方市场。
有些更是舔了有年头了,他们也知道,要想在国际上获得认可,就必须采用西方认可的叙事语法。
但是这是能说的吗?
而且这种解构直接越过了他们,直接对李铵和西方叙事出手,这才是让他们感到不安,甚至恐惧所在。
不仅会破坏他们与国际市场的联系,影响他们的职业发展,更是连同国内的市场空间和生存空间也一并掀了。
有人开玩笑道:“按照这个说法,李铵是打手,我们是什么?难道咱们都成了好莱坞文化代理人的伥鬼?谁要是有在外面赚钱的渠道,不妨给我介绍介绍?”
周满眉头一皱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谁规定不能赚外媒的钱了?娄叶能拿着髪国电影基金,贾章科导演的片子行销海外,能赚外汇,是本事!”
贾章科不悦的目光扫了过去。
最近这些年,不少艺术电影人叛变了。
见大家都望过来,开口那人压力骤然增加,讪讪一笑,倒了一杯威士忌,一饮而尽道:“是是是,我自罚一杯。”
本来有不同意见的人,见此纷纷选择了沉默。
今天表达不同意见,明天也许就传了出去。
会得罪一些重要的合作伙伴,甚至影响他们的项目融资和发行。
沙龙主人电影学院王教授端着普洱打圆场:“艺术本就该超越意识形态嘛。”
他背后的书架上,《文明的冲突》与《世界是平的》并排而立:“就说食人岛那段,明明是普世的人性困境.”
“王老师说得对!”
周满拔高音调激动道,“这些阴谋论者根本不懂电影美学,用孟加拉虎替代暴力,正是叙事的精妙.”
老秦啐了口,不再掩饰道:“操!让这帮傻逼观众解构,解构的越狠,李铵的版权费越高。贾科长一部电影的版权费,就够他们一辈子赚的。”
贾章科矜持一笑,他没有外面传的那么赚,很多人根本不知道海外发行合同里,有文化折损条款,但他没必要解释什么。
“哪里,哪里。”
大家又聊了聊电影创作,贾章科《天注定》还在做后期,出来也是互相通通气,很快达成了一致,一起给电影局写一封联名信。
李铵的成功是凭借其卓越的才华和对电影艺术的深刻理解,而不是对西方话语体系的迎合。
民粹主义的反智浪潮不能助长,这样对电影事业有大害!
更不能任由阴谋论泛滥!
也许传出去很搞笑,一帮人解构、批判、反体制电影人,最后要找电影局来拉架,但基本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不光找电影局,还要找广电,找文化部门!
会所内。
徐征和宁昊一块捏完了脚。
徐光头貌似不经心问:“耗子,《无人区》送柏林的事,你考虑的怎么样?”
宁昊犹豫道:“我要是干了,不说在欧洲电影节,以后在文艺圈子也完蛋了。”
徐征嗤之以鼻:“这有什么可在乎的,他们有几个吊钱?你看现在的国内电影市场,一部戏比十年前一年总票房还要高。我说耗子,你自己要为自己着想。”
宁昊犹豫,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。
徐征当年只是演员,要拼命往电影圈里钻,现在是十亿票房俱乐部导演,手里也有不少项目。
遥想几年前,徐征在他这个三通娱乐新锐导演,沈三通头马面前是要低一个头的。
短短几年时间,差距不仅没有缩小,随着三通娱乐腾飞,宁昊已经看不到徐征的身位了。
不只是徐征,随着三通娱乐涌现的导演越来越多,而他这几年也就一部《黄金大劫案》上映,当年的鬼才导演、宁氏喜剧给观众的惊喜,似乎成为了遥远的记忆。
宁昊试探问:“沈导希望我这样做?”
“哎。”
徐征叹了一口气:“耗子,我说实话,你别生气,咱们在沈导面前,那都是蝼蚁一样的人物,你明白吗?”
《无人区》的事,还有其中的操作,沈三通几年前提过,准确的说是暗示过,不过一次之后就没下文,大概是忘了。
沈三通也许真忘了,但徐征作为下面办事的,能不当回事吗?
徐征也是掏心窝子道:“耗子,说难听点,现在院线都要看沈导吃饭,开一家影院,只要有三通娱乐的重头戏,别管多远的地方,立刻能盘活。”
“当年的事,沈导也许忘了,不在意了,随着沈导越走越高,你觉得他手下的人能不在意吗?”
“我们把事办好,办的漂漂亮亮,沈导不一定开心,但是过去的事也算彻底揭过去了。”
“兄弟是真想帮帮你。”
徐征的话半真半假。
宁昊感觉徐征飞的快,徐征何尝不是感觉沈三通飞的才叫一个快。
徐征也有野心,想要单干,沈三通也没反对。
可是徐征又不是小孩,沈三通地位越高,越是很慎重的使用自身的威能,应对一些反对的人,也是采用很温和的手段。
越是这样才越是可怕。
徐征觉得沈三通像是“派”,表面温和,内在绝对是狠人。
舆论都在关注沈三通身上的争议,而三通娱乐悄无声息占据了电影市场近乎半壁江山,对好莱坞、对港台、对学院派,对一些媒体多线作战。
光看舆论,沈三通节节败退,但去看战线,是三通娱乐用枪抵住了他们的脑袋。
宁昊叹口气:“咱当年一块做电影,那时候多好.”
徐光头打断道:“耗子,往前看,你在小马也不错,咱电影市场发展快,什么时候都不晚。”
“不过要快,有些事过了这个村,真什么都赶不上。你看李铵,几年前,换了你,你敢想李铵都要成臭狗屎吗?反正我不敢想。”
徐征自己是半路出家,拍电影就是为了让自己事业更上一层楼,就是为了名和利。
他没有学院派脑子里的纠结,没想过捧西方的臭脚。
80后新一代的电影人也有追求艺术的,继续拍现实题材。
但是他们不是贾章科、娄叶那代人的想法,很多选择不拿去评奖。
当然了,这里面也有贾章科这些人,把位置占住的原因,随着西方发展停滞,能拿出的资源也越来越少了。
都是明白人,去外面怎么拿奖的,在圈子里也不是秘密,
但明白归明白,观众可以不在乎,但是电影人,谁能看不起李铵?
说看不上的,只能说无知者无畏。
公开质疑拍摄手法的也许有,敢于质疑叙事的,那要自己想想后果。
徐征自己也做了导演,对李铵的叙事技巧感到佩服。
《少年派》的叙事结构可谓绝妙到了顶点,采用双层叙事结构,将奇幻冒险与哲学追问巧妙结合,展现了导演对人性、信仰和真相的深刻思考。
不只是他,恐怕许多电影人看完之后,都认为李铵的电影语言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,甚至有人称其为“东方电影大师的巅峰之作”。
然而,随着解构的深入,再去看,越是内行人,越能意识到电影里刺眼的象征符号。
观众也许有人觉得是巧合,作为导演,知道电影从来没有巧合。
徐光头一开始是认为,即便是像李铵这样备受推崇的导演,其创作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西方话语体系的隐形枷锁。
等到审视蔓延到《色,戒》,再到《卧虎藏龙》,再结合中国商业电影的发展
徐征三观近乎破碎,他作为早年比较接近沈三通的人,回想当年沈三通的一系列判断,更能体会到沈三通眼光的可怕。
宁昊道:“我只能说试试,得不得奖不好说,只是这样玩的也太大了。”
在这场解构之中,观众不是受到冲击最大的,从业者才是。
宁昊也是一次次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认知,几乎完全颠覆了以往的想法。
徐光头压住心中的狂喜,要是真做成,绝对能讨沈三通欢心,嘿然一笑道:“你换个角度来想,他们恶心我们那么多次,我们还回来一次很过分吗?”
宁昊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这不是还回来一次那么简单。”
刚从大洋彼岸飞回来的李铵,没想到舆论变化如此之快,如此之猛烈。
对他执导的《少年派》的深度解构,充满了尖锐的批判,甚至将他描绘成一个被西方叙事驯化的“文化打手”,一个迎合后殖民主义、为帝国主义霸权服务的工具。
而且从《少年派》开始,审视过去他的作品,还在排映的电影票房腰斩。
像一把锋利的刀,剖开了他内心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某些东西。
他感到一阵震撼,仿佛被人从梦中惊醒。
那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电影叙事,那些被全球观众赞誉的视觉奇观与哲学思考,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如此赤裸裸将他所有一切,摆在了大众面前。
bj酒店里。
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,映衬着他略显疲惫的面容。
李铵放下助理整理的资料,手微微颤抖,茶杯里的水泛起涟漪。
“我是.被驯化.的吗?”李铵喃喃自语,几乎哽咽。
(本章完)